清晗

非常非常非常忙。
温柔庸人。
文章禁止未授权转载。

【雷安】那一天

*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就当是我脑子有问题吧




他是带着喘息从梦中惊醒的。
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他朝窗户的方向望了望。大约是凌晨。
如果没记错,再过几个小时,就是“那个人”的葬礼。

有十余年了吧。

天亮的很快,也有可能是他没再睡着的原因。他起床洗漱时看见镜子里自己憔悴的面容,凑近瞧了瞧眼底的青紫,自嘲似地笑了。
刷完牙下意识往房间探头叫人,刚发出一个音节,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又默默走进厨房。

早餐又没留神多做了一份。
蔬菜三明治加一杯美式,是他喜欢的。

在衣柜里翻出西装,配了一条难看的领带。没人边嘲讽他审美糟糕边帮忙选。于是又重新选了一条。
手表和皮鞋都是他选的款式。

在早晨微凉的风中出了门。锁门时没有人站在旁边一边玩手机一边打哈欠,抱怨出门那么早。

路过花店。没选白菊,选了他喜欢的红玫瑰,想了想换了白玫瑰,顺手折了一朵别在胸口。

在墓地门口遇见他的家人朋友,点头示意。
听牧师念琐碎的悼词,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无所事事地来回瞟,并没有人陪着打趣或是调笑。

站在树下等家属们一一献花,或是站在墓碑前哭泣。

现在终于没人了。他踱步到墓碑前,蹲下。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依然是那个人的年轻模样。他也的确不会再老去了。
“你也太弱了吧。”他抬手摩挲墓碑上刻得端正的字,凹凸不平很有质感。但心想应该用这人的字体刻,才有他的风范。“说好要怼我一辈子的,恶党。”
“怎么就甘心做了泥土的养料。”
他觉出自己这样的语气竟有几分那人的感觉,小小诧异了一下。
照片里的人似乎还生龙活虎地站在那里,咧着嘴一副不屑样儿嘲笑自己,等着他气急败坏的还嘴。可他挥了挥手,把这片不成样的幻觉扼死在摇篮里。
“我猜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根本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他站起来,蹲麻了的腿再直起来有点吃力,所以他撑了一下地。
“所以你才会走得这么洒脱——和你来的时候一样洒脱。”

心痛是什么感觉啊。就是你感觉喉咙里有块石头堵着,咽下去生疼,又吐不出来。紧接着你的左胸,也就是心脏那儿,肿胀酸痛,特别难受,像是用小石子儿把你心上被扎出来的洞塞得满满的,特别沉,还被锋利的石头边划拉了好多口子,不停地在淌血。
那血就积在你胸腔里了,没地方流呀。积满了,就又沉又痛,像是什么东西沉甸甸的一大块压在你的肺上,把你整个人往下带,你就特别想蹲着,蜷缩起来,好好哭一场,把这些血都倒腾出来,可是它不能往上流啊。就一直积蓄在那里,等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点点蒸发掉。
眼泪也是流不出来的。嗓子嘶哑得难受,心也干燥得一捻就碎,所以眼泪都去湿润它们了。眨几下眼,只能落那么一两滴,多吝啬,连痛痛快快哭一场都不能够。
这时候肩上就像压了两座山呀。一左一右压在两肩上,怎么甩也甩不掉,只能任由它把自己往地里面压,压得死死的,透不过气,不见天日,麻木在喘不过气的痛苦重负里。
喂,我说得够详细了吧。你啥时候能跟我说声“明白了”呢?我这老师也不容易啊,亲身体验,多难得。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
没有老套的阴雨天,没有让人郁闷的黑伞,也没有小说里灵魂还在的情节。
死了就是死了。他死透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什么话也听不见了。
安迷修没等到回应,气呼呼地把花砸在墓碑前的石台上,娇嫩的白色花瓣落了许多,被风卷着在地上跌跌撞撞地打旋涡。
啥啊,不好好听人说话的毛病带到地下去了。安迷修气得笑出来了。他松了松领带,妈的,勒得慌。

等我去找你。
他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也不知道风这个不务正业的邮递员是否忠实地把这句话送达到蓝天之上的净土,传进某个新来的魂灵耳朵里。

他听到了是否会觉得熟悉?就像生前的许多次雨天,还是人类的他对没带伞的爱人说的话一样。

评论(7)

热度(85)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